浙江寧波的城隍廟裡，有個擺攤算命的，名叫申上達，年紀輕輕卻頭上光光的，禿得連一根頭發也沒有，因此他給自己起個外號叫做『自然僧』。
他用《易經》算命大多特別準，不論從前現在的事，請他占算都十分靈驗，因而找他算命的人擠破了門。
十幾年下來，財產之多為當地第一，平時的生活就像一些世家大族一樣富裕。
家中一個妻子一個妾，都很漂亮。
丫鬟老媽子用了很多，到他家裡去的人，一點也看不出他隻是算命先生。
一天，郡城中有個人騎馬急馳而來，說是某富人派來算命的。
申上達為他算，得到的是《易經》『困』卦中『歸妹』的卦象，便對來人說：『這卦象開始是兇卦，但最終是吉利的，一定要用點詭計，才能夠人財兩得』
這人聽了一再拜他說：『先生真是個聖人，我妹妹嫁給郡中的紳士有好多年了，因為丈夫病情垂危。
將要離開他重新嫁人，但積蓄有萬兩銀子的錢財，沒有辦法運出去，不用計謀不行，所以來算命。
聽了你的話，我知道該用什麼計謀了』於是恭恭敬敬鞠躬而去。
過了兩個多月，這人穿著華麗衣服，騎著驢子來了，汗流泱背，臉有喜色，說：『先生算得一點也不錯』
於是手伸進懷中拿出十兩多銀子送給申上達，說：『這送給先生買酒喝』申上達再三推辭後才接受。
第二天，這人又來了，說：『我和先生雖相交很淺，情義卻很深，有事不敢不跟你商量。
我妹妹現在帶著很多錢財，想要找個人出嫁，卻沒有一個滿意的，不知道先生肯不肯做媒人？
』
申上達很高興地答應下來，於是這人約定了日子，告別而去。
到了日子，申上達備下盛宴等他來，一會兒，這人果然帶著他的妹妹乘著轎子一道來了。
他妹妹穿戴的東西，都是貴重品，有的甚至名字也叫不上來。
舉止神態，完全像個大戶人家出身的。
申上達不覺被她弄得神魂顛倒，如癡如醉，暗地囑咐自己的妻妾好好照料她，不要使她不滿意。
酒喝到一半，這人忽然說道：『我這裡有從外國人那裡買到的檸檬水，清涼直透肺腑，實在是消除暑熱的好東西』於是叫侍從拿出玻璃杯，為申上達及家人都倒上一杯。
沒想到剛剛喝下，就覺得天旋地轉，申上達的妻妾先倒下，接著申上達也倒下了。
等到醒過來，見房中燈燭已經熄滅，家中所有的東西都已空了，妻妾也不知道到哪裡去了。
申上達沒有辦法，隻能跺腳悔恨。
這件事後來慢慢傳開，聽到的人都笑申上達。
因此來算命的也少了，申上達從此以後竟一直窮困不堪。